◎李永海

   少年时向往未来，未来总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憧憬和想象，这种想象是快乐的。

   年龄大了就有了回忆，那些回忆甜蜜美好。回忆会触及到人内心的最深处，使人想起过去的许多事，这些事情令人回味，又让人感到幸福快乐。

   小时候，每到冬天，母亲就会用一张白纸将窗户贴得严严实实。然后再买回几张红纸粉纸，还有一张绿纸。母亲爱剪窗花，过去的窗户，是那种二十五个方格子的窗户。窗户是用木头做成，四四方方，二十五个大方格子，从里面贴一张白纸，这样屋子里既隔风又保暖，而且也显得特别明亮干净，家家如此。

   母亲把买回来的纸裁成四方状，大小如同一个窗户格子的大小，然后来回折叠几下，拿起锋利的剪刀，仔细按着自己想要的花型，慢慢边剪边挪动。只见母亲神采奕奕，眼睛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。母亲把心中想象的的花样都剪成窗花。母亲剪出来的窗花多种多样，而且新颖漂亮，很受街坊邻居们的喜欢。邻居们也常拿来彩色纸让母亲帮他们剪一些窗花，母亲也乐意为大家帮忙。

   红纸从母亲手中一点点划落，母亲手中的折纸渐渐就有了花型。或是叶，或是花，或是连着的花枝，懂得人一看就一目了然。等剪完了最后一剪刀，母亲才满意地慢慢把折着的纸展开，一个完美的窗花就剪成了。

   只见母亲展开的剪纸上，花枝相连，有叶子，有花瓣，花样很是漂亮。

   窗户是横着五个方格子，竖着五个方格子，格子横竖相间，形成了共二十五个方格子的大窗户。

   母亲用不同颜色的纸剪成五个方形的大窗花，然后贴在最上面五个格子上，在下面再剪一些较小点的窗花，再剪些小鸡、小鸭，或者小猫小狗一类的小动物贴上去，看着甚是喜人。

   小时候家里的条件有限，物质也不丰富，家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。在我的记忆里，唯一的家具就是门前后墙边儿上的那张没有抽屉的八仙桌，那就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家具。上面摆放着暖瓶碗具之类的生活用品。剩下的就是四面白墙，那时候也没见过什么墙画，也因日子过得紧张，就是有卖的，也不一定能买得起。

   所以花不多的钱，买几张红纸，剪些窗花贴上去，觉得实在是稀罕。

   每当进入冬天，家家户户都会剪几张窗花贴上去，这样看着既喜庆，又能使自己有个好心情。虽然那时候条件有限，但人们总是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，因为人们心里向往着美好，大家也都相信，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富裕。

   我最喜欢的就是母亲用红纸粉纸剪成各种花朵的形状，然后用绿纸剪成叶子或枝条，把这些花朵叶子剪好后，用浆糊把它们贴在窗户上，这样一棵完整的花形就出现在了窗户上。那棵花很大，在窗户上能跨好几个格子呢。在花的周围再贴些小动物，一个完美的童话世界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。那时候我还很小，有四五岁的样子，也刚刚记事，我站在窗户前，看着那些窗花和那些小动物，心里说不出的开心。

   从我记事到十几岁，母亲年年剪窗花，后来我渐渐长大，母亲也变老了。她的头发渐渐变得花白，也带上了老花镜。年迈的母亲手有些颤抖，闲暇之余还会拿起剪刀剪窗花。当母亲一拿起剪刀，混浊的眼睛中立刻就绽放出灿烂的光芒。等窗花剪好后，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些美丽的窗花，看着那些窗花，她便会开心地笑。

   也许看着那些漂亮的窗花，母亲会想起过去的许许多多美好的事情……

一晃很多年过去了，后来条件好了，我们家盖上了新房子，那些二十五个方格子的木头窗早已被淘汰，换上了更大更明亮的塑钢窗。

   可是母亲不在了，我们再也没有贴过窗花。

   当看到空荡荡的窗户，就会想起母亲，想起母亲剪的窗花。多想让她再剪一次窗花，多想看到她剪窗花时脸上的笑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