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报 2022年07月11日
◎王贵宏
春风在暖阳下吹着口哨,自由自在地奔跑着。这是个令人愉悦的季节,也是放风筝的最好时光。
我居住的地方倚山而建,门前的一条小街不仅窄小,街旁的树木更与房屋勾肩搭背,实在不宜放风筝,要放风筝得另寻宽敞地界。有一次路过一个广场,见一位老者在那放风筝,细细的线顶端是一只缓缓飞翔的大鸟。在碧蓝天空的背景下,风筝艳丽的身姿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昂首。我的视线被牢牢吸引住,自然也停下脚步凝眸观看。
几个孩子围在老人的身旁,脸上满是新奇的神情。仿佛那只愈飞愈高的大鸟牵引着他们无际的遐想。这也让我想起童年放风筝的往事来。
我的家乡是平原,四季流浪的风无遮无挡地吹来刮去,春秋两季都可以放风筝。放的地界儿首选场院,场院像村庄的海,平坦宽阔,是我童年的乐园。东北农村扎风筝多用秸秆,也有用竹子做骨架的。但竹子是奢侈物,不是家家都有。
秸秆则随处可见,可它不结实,做的风筝飞不甚高,风大更易散架。许多同伴的风筝大多是“燕子”或“彩蝶”,我常表示不屑,认为他们做得小,且飞得低。
有一次我用剥皮的干柳条做的“蜈蚣”与邻家小伙伴用竹子做的“老鹰”在天上相遇,它们纠缠在一起,落下时“蜈蚣”支离破碎,“老鹰”却完好无损。痛惜之余,我回家斗胆偷了老舅钓鱼的竹竿儿,用柴刀劈成细条,又做了个更大的“老鹰”,可因其过重,它懒懒地不肯起飞,弄得我悻悻地一时无计可施。
这件事的结果是惹得比我大不了几岁的老舅对我横眉立目,屁股上挨了他两脚作为惩戒。他踢完我后将那只“老鹰”掂在手上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。我当时认为他在心疼鱼竿儿,极担心他会把“老鹰”毁损。正在我绝望之际,他却出乎意料地指出我制作的弊病来,并态度平和地坐在矮凳上帮我拆开重做,这件事使我大受感动,此后唯他命是从了。
一连几日,我那只“老鹰”一直展翅高飞。飞得越高,老舅用墨汁在风筝的牛皮纸上画的那鹰头、鹰翅越逼真。孩子没长性,后来玩倦了,我用它与同伴换了几册小人书,结束了一段对放风筝的痴迷。
从乡村走出来,我感觉自己像风筝,无论飞得多高多远,那线永远在故乡的手里。那根线,始终缠绕着我怀念的童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