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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长安

甘孜日报    2022年08月04日

花7元人民币,坐世上最昂贵的地铁“西安2号线”。昂贵非此线的投资额度,但它就是牛气冲天。据统计,该线开挖时,沿线有3000多座古墓,仿佛穿越时空隧道,几千年曾经的存在,让人惊叹。没有“春风得意马蹄急,一朝看尽长安花″的轻快,竟是这样开始漫行六朝古都,仿佛尘封的历史开口说:“欢迎来到我的世界,请漫步长安”。我梦中依稀捣捶声声,太液芙蓉与未央柳的长安。

秦始皇兵马俑

作为“世界八大奇迹之一”的秦始皇兵马俑,也许有人看了说不过泥人尔尔,甚至说“不来遗憾终生,来了终生遗憾”,而我看来,距今两千多年前的秦人俑,更像沉睡的蛹,一朝破茧而出,惊艳世人。他们从未死去,秦人俑抖落尘土,弯弓射箭,持剑骑马的士兵俑,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俑……历史看秦如何完成统一,如何经历那些烽火连天的连年征战,看秦人俑如何讲述着自己的故事。与艺术的造型不同,秦人俑千人千面,据说,他们是根据战士真人的相貌捏制烧成,栩栩如生,甚至耳边的鬓发也丝丝可现,未氧化的服饰是夺目的色彩,应该算是最早的蜡像馆吧。始皇嬴政统一天下,用了整整十年。兵马俑也许是纪念为他夺取天下的战士,也许是让勇士们永远追随自己而带入他的地宫,这支强大的地下军团,得以让始皇的统治春秋绵延,千古永垂。

在博物馆中,久久驻足在一樽带着梦幻般微笑的兵俑前,看得出来,这是一位非常年轻的战士,俊朗和明媚写在他的脸上,尽管阅尽战争的残酷和硝烟,可也难掩青春的芳华。秦的部队是名符其实的虎狼之狮,商君书中所写“民之见战也,如饿狼之见肉”。可是,怎么也不能把饿狼与这位年青的战士联想起来。既然是以真人作模特,那这位战士“他是谁,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?”也许无从考究,但蛹化茧为蝶,竟扇动他的翅膀,扇开了两千多年的尘封历史,万分的不可能竟然成为可能。由此推测这位年轻的战士叫作“黑虎”。

公元1975年12月,距秦始皇时代整整2200多年,“睡虎地秦墓书简”出土了。众多的竹简记载中,就有最早的家书。墓主人显然非常珍视此家书,死时带入自己的墓穴陪葬,让这卷家书作永远的陪伴,犹如兄弟伴在身边。这些竹简家书是他的两位兄弟征战六国时与家人的书信往来。书信的落款有鲸,黑虎,俩人是兄弟,鲸是黑虎的二哥,鲸刚刚新婚。絮絮叨叨的家书,无非是日常琐碎,踏上最初征程时是炎夏,行军打仗征程漫漫,转眼已将入冬,单薄夏衣不耐寒,急需置冬衣,如家乡冬衣制作不贵,那就做好了寄来,如贵,就寄现钞,军队驻地就近购买……急急急,快寄钱,伙食费已欠了别人许多钱……有请新妇勤劳持家,孝顺翁媪……期待挣得功名后,家人团聚,共享天伦!虎狼之师的根本竟然是源于爱,为家人而不顾一切的拼杀,即使随时直面死亡,也毫不畏缩。秦国经历商鞅变法,从全新的维度来看待人的地位,换位了思维“王候将相,宁有种乎”,平民百姓甚至低贱的奴隶,也可以通过建立战功而加官进爵,这激发了战士的斗志,即你拥有改变家人命运的力量,可以终生不再为奴隶,可以封爵显贵,这份千千万万的力量从秦国四面八方汇集,势不可挡,歼灭六国,天下大统,秦王赢政也成为千古第一帝。从高高耸起的秦王墓边经过,这位中国伟大的皇帝,攸忽几千年,躺在地宫中,星空作穹顶,五湖四海环绕,江河山川纵横,臣子殿下陈列,兵马俑阵当先。

大唐不夜城

我没有去大唐不夜城,到西安,怎不去大唐不夜城。但他是大唐的不夜城吗?大唐的不夜城在西安博物馆,在策马扬鞭的风中,在重墨华彩的碑林,……顾盼生辉的唐三彩女俑,英姿飒爽的骑着马,在郊游,舞乐,打猎,打马球……骑马的女人别样风华。马在大唐,简直是人们密不可分的伙伴,大户人家门口都有精美的拴马石,类似现在的私家停车位,停着各色宝马。柱上雕刻有麒麟,貔貅,象,神话八仙,莲瓣,云纹等等。碑林博物管里,拴马石林立,久远年代的消蚀,有些已有点模糊,但气度犹存。说到马,不得不说昭陵六骏,历史上最出名的六匹骏马,随唐太宗李世民征战南北,他把深深的怀念之心,请雕刻艺术家纤毫毕现的刻划,马的线条流畅生动,肌体强健,仿佛还在昂首嘶叫,飞奔在大唐的不夜之城。啊,我愿骑着一匹五花马,像风拂过大唐的不夜城,马蹄边有闻香的蝶儿。

当然,碑林博物馆的拴马桩是其次的,压轴的是历代文人墨客的书法。唐玄宗,宋徽宗的墨宝也收藏其中,皇帝们在碑林中更像书法艺术家,而非政治人物。

鳞次栉比的碑,镌刻着或秀丽,或粗犷,或颀长,或丰姿,或瘦骨,或肥腴……每一个碑都是绝世珍宝。更有读书人的范本,相当于石头字典,也在碑林中,如《四书》、《五经》,范本存在的意义,是怕互相抄写过程中,发生偏差与失误。有赶考的读书人,会时不时到长安活字典处稽核是否有误。在梦中,在大唐不夜城,骑马的女子,撞落怀抱书籍的公子,白袍长衫,有斐君子茫然看一尘轻骑,绿衣黄裳,回眸浅笑,呆若木鸡。

羊肉泡馍

“民之质矣,日用饮食”,地方特色的美食,深入当地人的骨髓,如回锅肉之于四川人,饺子之于东北人,羊肉泡馍属于西安人。西安的各种馍代表中华民族,悠久历史的黄河流域饮食特色,水盆羊肉的馍软硬适中,肉夹馍比水盆羊肉的馍更加柔和一点,那著名的羊肉泡馍的馍就属于干硬型的。掰馍真是个细磨活路,让我想起《昆曲》的水磨腔,一咏三叹,绵软悠长。掰馍也需细细掰,悠着来。将那皮实的馍,掰成黄豆大小的粒,像急性子的人,是做不得这个活路的,几下掰完,碗里的馍就像做粗活的丫头,用粗针大线绣的花,粗糙得没法看,拿去加汤煮,只换得师傅轻蔑的嗤笑,煮得也糙糙的。需得要慢性子的人,用水磨腔的节奏,掰出精致的颗粒,拿到师傅面前,师傅也得高看一眼,用心细细的煮上。热气腾腾的羊肉饱馍,配上糖蒜,油泼辣子,香气四溢,那叫一个美,人生都觉得飘起来了。

所有的都成为过往烟云,但是,传承还在,长安的厚重,彰显中华民族优雅的文艺,内在的韧性与坚强,策马扬鞭,我们正在民族复兴的大道上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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